你(无法)改变世界
我从小到大,很少听过哪些鼓励我的话,哪怕是那些最喜欢我欣赏我的大人和长辈,也会在微笑着听完我稚嫩的发言后说上一句——“这个世界就这样,你没办法改变它,你只能适应它”。而其他同龄人,我认为他们说这话仅仅是拙劣的模仿。
然而,人类认识自我,从“全能者”到产生“自我意识”的过度阶段,就是通过对世界产生影响实现的。也就是说,影响世界、改变世界,是人早在语言发育之前就根深蒂固嵌套在你基因中的一个本能。而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从事狗屁工作会感到痛苦的根本原因。
这本书先讨论了狗屁工作的现象、分类、狗屁工作对社会和个人身心的暴力伤害,最后两章才写了狗屁工作的成因和解决办法,我本人对后两章的内容持保留态度,首先是由于我自身对经济学知识的缺失,其次是我本人不是个无政府主义者,最后我对作者从欧洲基督教神学的角度来分析全世界范围内的狗屁工作现象的理论根基是否合理(我并不否认这一现象,我只是觉得可以有更好的解释)表示怀疑。按照作者的意思,狗屁工作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一方面是由于资本的侵入,科幻作家都写过这样的世界,由于自动化和机器人的发展,人类从枯燥乏味类似奴隶一样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人类只需要每周工作15小时就能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作者认为人类发明了钟表之后,劳动力就变得可以测量了,通过买你的时间来提供报酬就变得合理和可买卖了,但这也是奴隶的本质)从而实现共产,而操纵资本的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许多董事长创造了很多毫无意义的管理岗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重要),担心所谓的底层阶级叛乱(怕他们无所事事跑到街上杀人放火),为了把失业率控制在3%-8%才创造出了千千万万的狗屁工作,书中把这种现象称为管理上的封建制度,具体实施可称为资本再分配的过程,西方世界的这种资本再分配非常类似于苏联的全民工作,也就是说为了让你工作而给你提供一个狗屁工作。另一方面,由于资本的侵入,政治团体也开始代表资本说话,左翼政党和右翼政党看似对立,但他们都想在对人(人的生产)或对物(还是生产)中获得话语权,而经典经济理论把生产简单抽象为“产出”,这两方都将隐含在工作中的“照料行为”那一部分忽略了,对立面仅仅是那些真正做着有价值的工作的人。书中有个例子是,铁路运营公司要裁掉所有的售票员,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工作”完全可以由机器代替,作者说,这就是把工作抽象化为产出的典型,因为售票员不仅仅是售票,照料走失儿童的、解决人员的冲突、帮助看不懂售票流程的老人等等“照料”都是工作的一部分,而这些都被忽略了。在人的生产这部分,女人的无偿劳动自不必说了。他们将这一部分推给了“无产阶级”(有意思的是,无产阶级这个词翻译到中文意思是没有土地和资本,全靠劳动力养活自己的阶级,然而它的本意是你只能为统治阶级生产劳动力的阶级),然后真正有价值(这里与用金钱买卖的价值对立)的部分就被“无偿化”了,有意思的是,如果真的把这一部分价值也用钱来衡量,那这一部分工作就一定会狗屁化(比如本书提到,我们已经将教师、育儿师等照料工作当做生产力来衡量,这一部分“工作”也狗屁化了,教师和育儿的质量一直在下降,我们对这种现象也屡见不鲜了)。
作者从神学的角度解释了为什么人们一边痛恨自己的狗屁工作,一边又觉得不努力去做狗屁工作的人可恨这种矛盾的心理现象。简单说明一下就是,工作这个词的高度道德化的结果。无论你从事的是什么狗屁工作,哪怕是有害的工作,只要你不勤勤恳恳、每天花费自己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做,或哪怕装着去做,你就是不道德。为什么从事一份狗屁工作甚至有害的工作比照顾家庭、从事自己的爱好或者哪怕出去散步还要有意义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呢?哪怕你提出这个问题,马上就会遭来批评,说你不道德。
书里将狗屁工作分成了五大类(当然这五大类并非独立,很多人身兼好几个狗屁岗位,还有不狗屁的工作也逐渐狗屁化,狗屁的成分各不同),每一类我都能在身边找到例证,接下来我逐一举证。
第一类,随从(flunky),我们公司的大领导(已调走),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人,我作为底层员工当然无法知道他具体做什么,不过有一次我有(bu)幸(xing)和这两位同坐电梯,我观察到他帮领导推门(是的,每一道门,就好像领导是残废一样),按电梯按钮,还有拿衣服。我很难不把他分到随从这一类狗屁工作里。(写到这里我非常适时、大义凛然、正当光明地笑了),书里的定义是:“随从存在的唯一目的或主要目的,是衬托另一个人的重要性,让这个人看起来很重要或者让这个人感到自己很重要。”(我读的kindle,没有页数,见谅)文中说的随从类,可比我这个例子要高级多了,拥有各种让人一看就很高级但是不清楚他们具体负责什么的头衔,有些随从还顺便把老板应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而我在这里提到的这个随从除了帮领导推门按电梯外还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而我自己也在做着随从类的工作,虽然没有这么下头吧:我有一份工作是把互联网上官媒的文章复制粘贴到一个表单里给上级领导看。我真是不明白,这个领导是不会上网吗?还是在监狱里上不了网?不会自己去看吗?复制粘贴的文章本来就是狗屁,这种工作就是为了凸显领导的重要性,上面赫然写着“专程董事长”,当然真正的随从不是我,只有出了诸如我多写了一个句号这样的“严重问题”时,才会归在我头上,我只是替这些随从不得不去做一些狗屁工作罢了。
第二类,打手(goon),此类狗屁工作我们都不陌生,你一定接到过让你订什么彩铃套餐的电信服务人员电话。你觉得他们很享受给你打电话的过程吗?nonono,他们身心俱疲,因为他们也觉得自己在做一份对别人有害的工作,因此除了浪费了时间和精力,对世界毫无贡献,他们还有良心上的谴责。当然这类狗屁工作最大的群体就是军队了,这种东西就和军备竞赛一样,如果其他国家有,那么我们也要有,但如果实行绝度和平主义,销毁全世界的武器,解散全部的军队,我想世界完全可以安全运转。
第三类,拼接修补者(duct taper),我们公司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求职工提供各种证明。我就想这些资料我刚入职的时候就提供给他们了,为什么每年都要,然后这时候总会出现一个人来收集大家的资料,整理好后提交上去,这种完全为了应对组织的某个故障或缺陷而存在的狗屁工作就是拼接修补者的定义了。然后我经常听到周围人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大概内容都是“不不不,系统里没出现”,“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啊”,“上次不是这样的”,“我填不进去”等等抱怨,工作本身很简单,但是为了适应各种不兼容的系统,无端多出很多工作量和岗位,都是狗屁。
第四类,打钩者(box ticker),我一直都在做最基本的工作,所以我不是打钩者,我只知道很多工作需要各种签字(等同于打钩),而签字的人往往看都不看就签了。这类狗屁工作往往营造了一种繁荣的假象,证明你确实做了某些事,而更多的时候可能什么事都没做,只有一份文件,也会被打个勾,然后就当作做了。我们部门负责开发票的人调走后,我开始给自己开发票,我才发现其中有一步是领导审查,也就是需要领导打个勾,就连这一步都是我负责了,我得到了领导的账号和密码,在两个账号之间切换,自己提交,自己打钩。真是狗屁+狗屁。
第五类,分派者(taskmaster),这个就很好理解了,既然有这么多狗屁工作,那么就一定会有分派这些狗屁工作的狗屁工作。只不过有的分派者明白其本质(非常少,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处于中层管理阶级),然后尽量减少狗屁工作,并且这类富有同情心的管理者往往关怀或鼓励员工,减少从事狗屁工作的过程中产生的痛苦情绪。然而大部分分派者不但分派狗屁工作,甚至还是狗屁工作的产生者,用书里的话说,“不仅仅‘狗屁’他自己,还将‘狗屁’他人”。比如我的小组长,我觉得他大部分的工作都在分派狗屁工作,如果分配不下去,他就会找这个人谈话,劝说他去完成狗屁工作,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我想很难没有人会想不到,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这些狗屁工作,是否就不会产生需要一个下午去劝说别人去做这些有害身心的狗屁工作的狗屁工作了(我称之为狗屁工作的套嵌)。这个小组长还发明了一个狗屁接电话的工作,就是找个人接客户电话,然后这个人再告诉他客户来电话了。
这五类只是所有狗屁工作的大致分类,当然还有次级狗屁工作和由于狗屁工作所产生的大量本不需要的后勤工作(比如从事狗屁工作的白领的大楼的维护和清洁,甚至本来这栋楼都不需要建)。作者说我们如今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碳排放导致的地球过热,而我们有30%-40%(我的工作99%都是狗屁工作)的工作都属于狗屁(还有本来有价值的工作也在快速地狗屁化),取消这些狗屁工作,不但能解除从事狗屁工作的人的痛苦,还能极大地缓解地球碳排放。
但我觉得书里写的这些从事狗屁工作的人和我身边的人有很大不同,书里从事狗屁工作的人往往很痛苦,打手之类的还有罪恶感(科学家已经证实,羞愧的情绪是对人的健康最有害的情绪,这也不奇怪现在火热的pua利用的就是受害者的羞愧情绪),书中好多人都辞去了看似光鲜的高薪工作,去从事那些虽然赚得低,但是能实现个人价值的工作。相反,我身边的人好像很把这些狗屁工作当回事,先写到这里,我先去测个核酸。一会儿回来。
我回来了,接着写。我觉得身边很多人好像很把这些狗屁工作当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想叔本华和罗素都能回答这个问题,叔本华说,一个庸人一生都在无聊和痛苦间摇摆。罗素说,幸福的人生就是找到更多的面向外部世界的热爱。也就是说,在狗屁工作中感到痛苦的人,是因为他们觉得,本来他们的人生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无论是帮助他人,还是从事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都比坐在办公室煎熬要更有价值。这些人把社会价值放在金钱符号之上,这跟经典经济理论的根基正好相悖,因为经典经济理论就是把一切人都是自私自利,以付出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多的金钱为原则而发展起来的。近些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揭示,人在做决策时并非是完美的理性人,否则就不会出现放弃高薪聘请,毅然辞职去做小学老师这样的事情了。那么很好推理,那些没有热爱的事情,无聊的人,就更适应狗屁工作。
为什么这些人这么适应狗屁工作,又往往是这些人告诉你,你没办法改变世界。
工作所带来的快乐的源泉,是从你有自我意识开始奠定的,人有对这个世界产生变化的心理需求。你擦桌子,桌子干净了,你就愉快;你给学生上课,学生听懂了,你就快乐;你建了一座桥,帮助了他人(如果你明知道这座桥没人通过,就是狗屁工作了),你就有成就感等等,你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影响,尤其是帮助他人,关怀他人带来的影响,让你你觉得自己存在,你就快乐。但是狗屁工作不会给人带来改变世界的感觉,于是这些人就把这种无力感内化,当他告诉你你无法改变世界时,其实是一种投射,是他无法改变世界。将看到的事情合理化,是人的另一种心理需求,就是掌控感:人希望这个世界是合理的,能解释的,这样就会产生安全感。(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我周围的人特别热衷于集体活动,因为不能改变世界自我意识就会变得薄弱,越发没有安全感就越投入集体活动,归属感会带来安全感),又由于对自己感到失望,会仇恨那些真正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的人(书中的概念是道德嫉妒),这也是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工作薪资过低的原因,“你的工作是有价值的,你还要怎样?我做着这么痛苦的工作才应该拿高薪!”
但这样并非真正能解决问题,一个人不可能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他总是想着去影响一些东西,如果世界不能影响,他们就会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子女和他人。我以前特别不懂,明明是那种毫无意义的狗屁工作,对付一下就可以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为什么好多人要挑毛病、提意见,浪费别人的时间不说,起码也浪费自己的时间。这本书就很好地解释了这些人的行为——因为他们想要影响力。他们嘴上的世界无法改变是对管理封建制度(或者说权力吧)一种妥协,但是他们还是想要存在感,还是想要改变世界,哪怕是毫无意义的影响,只要有变化,哪怕引来的是别人的反感,也能满足他们的心理需求。而他们之所以选择了在狗屁工作上入手,是因为他们生活空虚,除了手头这点东西,想不到任何其他能改变世界的途径了。反过来我为什么这么受不了狗屁工作,是因为我觉得世界多姿多彩,有很多我想做的事情,这些事情能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存在感让世界更糟),我唱歌、写文章、画画、教书,都是我影响世界的方式,每当得到好的反馈,别人的感谢的留言,我都非常幸福,关怀和友爱一直是人类最有价值的部分。即使在疫情封闭期间,我也通过读书改造自己来获得改变世界的快乐(是的,那些享受狗屁工作的人连自己都不想改造)。
但是他们更希望的还是能做到狗屁中的中层,也就是命令别人、控制别人带来的改变世界的快感。比如说,我们部门本来有个老大姐负责某公司期刊(这种公司内部期刊的狗屁工作书中也有提及,被归到打勾者,我想是因为西方的内部刊物刊载的起码还是自己公司的数据吧,而我这个期刊完全是复制粘贴的产物,我觉得归到随从类更适合),公司改组时,她找到我,说她以后负责这个期刊的选材(意思是她更重要,是头脑决策的部分),而我负责复制粘贴。我当然不干了,我又不是冤大头,当时要提拔一个跟我关系不好的人(这个说来话长,如果有谁想知道,我会写出来)作组长,老大姐威胁我说,如果你不做,就让这个人命令你做,还嘲讽地跟我说:“你难道不知道XX已经被提为小组长了吗?”经过我的反抗,这份工作以当时的全部组员轮流复制粘贴收场,这位老大姐成功地将这份狗屁工作更加狗屁化,改变了一点点世界。还有这个老大姐特别喜欢在她做审核员的时候挑毛病让别人改,改了一次又一次,白白浪费了太多太多纸张,我对这些浪费的心疼,她们不理解。类似这种在狗屁工作中挑出更狗屁的甩给别人的例子在我的工作环境里不胜枚举,另外一个例子是近期的,某男说自己忙不过来,需要帮手,组长找到我(就是发明了接电话工作的那个)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顶上,我以为工作内容是了解情况,然后上级来检查而他不在的时候能代替他接受检查。可这个男的完全没给我讲这份工作具体涉及的是什么,我大概了解的就是把去年的日期改成今年的然后签个字(狗屁的典型),他说,这些他都”为我“做完了,而我需要做的是把他改完的文件打印出来、装订、然后盖章就行了。恰时来了个紧急任务,我理所应当地把打印装订的狗屁工作推掉了,而且下一次我绝不答应帮忙了。有意思的是,今天有个女同事过来告诉他上级检查的注意事项,说“不可能不被找出来问题,没有问题是不合格的”,所以你还要故意制造一些问题让上级检查一下,我就想这个工作真是狗屁到家了!
在从事狗屁工作的过程中,人的人格也会被逐渐狗屁化,我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本来是基层做最有价值的那部分工作的人(我觉得这些人才需要给出最高的薪资),我特别喜欢听他聊他在现场遇到的奇闻异事,这些都非常有价值,有意义,无论是遇到的困难也好,还是建成某样东西的成就感也好,都让我对他特别倾佩。但之后他被提拔到了中层干部,我再和他聊天时,发现他说话没有任何内容,都是空话、大话、套话,我就渐渐和他疏远了,我当时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变化,还以为是权力让他改变了,但是他并不支配我,没必要对我说这些话啊,我现在猜测,可能就是工作内容的改变,有价值的东西没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假大空的狗屁工作,因此让他思维也狗屁了。狗屁工作带给人的精神暴力是对这个社会最大的打击,当然资本家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永远都有35岁以下的劳动力补充进来。(所以女人不生了,生孩子也是工作,只不过被排除了资本市场,将它推给女人,无偿化了培育人的工作。)
最后我要说的,我想也有人问的是,既然你把真正的价值看得比金钱高,既然书中有那么多人都放弃高薪去从事底薪的工作,你为什么不辞职?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是书中最后一部分全民基本收入的内容。
简单来说,就是我辞了这份工作,可能要面临更多的狗屁工作,并且食不果腹。西方的社会保障要比这里好很多,从事小学教师或者清洁工虽然不能活得光鲜,但也可以活得体面。如果我辞职,离开这里,社会其他部分就不狗屁了吗?我们的社会自20世纪70年代起正在迅速狗屁化,而且以后会越来越狗屁,既然都是狗屁,我还是想吃饱饭地狗屁。所以书里的解决办法就是即使你不工作,也能保障基本的体面生活,经典经济学假设每个人都是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懒蛋。但作者说,在保障了基本的体面生活,人就会去做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不再把工作分成大学教授和清洁工的高低之差,而是喜欢搞学术的就去搞学术,希望自己所在的城市干净整洁的就去清洁(如今清洁工之所以被鄙视是因为他们的价值被资本狗屁化了,清洁工作也可以很高端、很有科技性),这个社会失去了所有的公务员不会瘫痪,但是失去了清洁工撑不到一星期,而那些肮脏、重复性的奴隶劳动交给机器就可以了。书中举个例子就是某企业高级顾问,会把狗屁工作时间压缩到一周的一天来给某药企作报告,药企为了这个报告可花大价钱,但是这个顾问觉得这些报告根本都是狗屁,他把赚来的钱投资研究疾病、开发新药,帮助了许许多多穷困国家的人,所以为什么不一开始,人就能真真正正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来赚钱呢?虽然的确会出现那种无所事事的混混,但是作者说即使这些人占人群的20%,也比40%的狗屁工作带来的危害要小。
全民基本收入概念并非新的概念,我第一次听说时也觉得荒谬,读完这本书后,我觉得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也比强迫自己去做哪些狗屁工作对这个世界更好。我们对工作的定义和道德观是有问题的,我最后再说一个例子来说明这种道德观的伪善和荒谬:以前有一个工作,大概也是复制粘贴类,我很快就完成了,上司(现已调走)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去,说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完成了,我说这文件有问题吗?他说先不说文件有没有问题,你这么短时间完成态度就有问题。被骂了后我下载了个文档时间修改器,其实还是短时间内完成的,就是加了一道狗屁工序——改时间,他再也没找过我类似的麻烦(但是在其他方面依然在我身上找存在感)。这个例子正说明了这种扭曲的道德观,你完成了什么不重要,但是你装也要给我装作在努力工作,否则就是不道德,因此大家都学会了拖延、装相。而很多工作的压力,往往就是装的过程带来的,办公室政治也是这么产生的。
这种社会问题能不能解决,能不能依靠全民基本收入解决,我不知道,但是狗屁工作带来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尤其是那些依然想要改变世界,依然在寻求自我价值的人心里,每一天的狗屁工作,都是对生命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