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即是拯救之物”
对不幸者的关心罕见而极难办到,几乎等同于神迹—它确是神迹。而对于不幸者,我们只要也必须朝他看上一眼就足矣。我们必须意识到,不幸者不是一个群体的代表,不是一个指称,而是和我们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爱天国是容易的,我们可能会在爱天国的名义下去爱某种想象,在这种想象中,我们热切的爱促使一切品德都变得容易,并且失去价值。爱人间的故土是困难的,它即是现实,它抗拒爱。“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正是最希腊式的悲剧英雄。但我不愿称她为英雄,因为我知道她只愿做一个普通人。不愿踏过教会门槛的人却成了圣人,多讽刺。
“为义人死,是少有的;为仁人死,或者有敢做的。 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罗马书 5:7-8
为美丽的,良善的事物而死是容易的,为悲惨的,丑陋的事物而死是违背常理的,基督作为义人却为罪人而死是荒谬的。道成肉身是为了救赎,在这个意义上,克尔凯郭尔是对的:因为荒谬,所以信。
世界应是其所是,除了世界之美,合目的性绝不存在。因着爱,神否定了自身而创世,我们除了全然接受之外不应再有所求。万事有起因而无终极,救赎之日永远不会到来,唯有不幸可以迫使人们感受合目的性的不在场。薇依这样的人的确只能走向死亡,拥抱死亡。
她天真吗?她自青少年时代起就见识了人的苦难,心智就此遭受毁灭;她软弱吗?她宁愿永久堕入地狱也不愿在未确定的情况下受洗礼;她愚蠢吗?面对哥哥的超常天资,自己的平庸令她想死。“不论身处何地、面对何人,我都是局外人,游离在外”。永远停留在门槛上,接纳。顺从。完全丢掉自己的整个存在。怀着最深最温柔的爱,ἐν υπομένη(在期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