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学童身份认同和热带青春疼痛

猪师傅气功表演
猪师傅气功表演 @crumblepig
过春天 - 评论

大一的时候看过,当时同一天还看了《阳台上》。当时也是厅里没什么人。上周日看了重映,买票的人低于8个的话就不会开场,一度还很担心能不能看成。跟同事姐骂了好几次本地人很没品味。整个厅的人都是散着坐的,我说全市文艺逼已到齐(除了我跟同事姐)。虽然这次不是,但是我也经常自己去看电影,电影本来就是不管有没有人一起都要去看的事情,不过电影确实也变成一种很常见的社交手段。

去之前还听了一期故事FM的播客,找了《过春天》的导演和故事原型做采访,了解了一些关于跨境学童的事情。重看的时候注意到了更多细节

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很喜欢里面的电子乐,跟情节非常适配并且让人耳目一新。佩佩刚开始做走私的时候每次都很顺利,存下的钱越来越多,周围的赞美声和别人口口声声“佩佩姐”让她沉迷其中;快剪切的光鲜亮丽画面和模拟心脏跳动声音的电子乐。到后来被抓住的那次,她身上绑着几十部iPhone惊慌失措地狂奔,音乐又像雨点和脚步声,表现人物焦躁紧张的心情。而且我很喜欢每次剧情的重要节点对人物的定格画面,然后音乐响起。

很多次出现的一点似乎是跨境学童的身份认同问题。佩佩不论是在周末和香港的同学们租轮船在海上游玩,还是在做走私的花姐家里,总是不自在。在轮船上周围人起哄让她喝酒,不喝酒就坐滑梯跳进海水里,她害羞又不安;在花姐家吃饭桌上的人调笑她,她跟着笑却被别人大吼遏制。不小心摔坏带的货,想自己偷偷去修好,却在深圳的数码城引起新机流入的轩然大波,最终鲨鱼男出来摆平时,鲨鱼男和男老板事故圆滑地谈生意,她只是焦急地等手机修好,去交货。男人们问她要不要饮茶,她只是急匆匆说一句拜拜就走了。拜拜就像是年轻小孩才用的词,在大人谈论勾当的场面里显得格格不入。

五点钟下了轮船Jo说她是灰姑娘,天黑就要灰头土脸地往家赶。自己似乎不属于香港,去找爸爸结果发现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但却也好像不属于深圳,回到深圳的家,盆栽里全是熄灭的烟头和枯死的植物。母亲的麻将牌友夜夜通宵,穿过香烟缭绕的客厅猛地关上房门,然后无论大人问什么都不出声。这么青春期。

还有就是身处热带的青少年对雪的向往。佩佩和Jo想去日本看雪,因为香港从来不下雪。在闷热汗湿的青春期里隐隐作痛的是像雪一样冰凉的愿望。佩佩做走私只是为了买下去日本的机票,但是最后那两张机票被Jo亲手撕毁。非常俗套的两个女孩爱上同一个男孩最后反目成仇的剧情,但其实两个女孩只是想一起看雪而已。

说到这个我就又要想起很多年前看的一本脆皮鸭,是台湾的写手写的,因为受说想看雪,然后攻去美国,受就说如果你偶尔想起我就寄一点雪给我。就是这个情节记了很多年,而且就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魅力不减当年,真的很热带青春疼痛。